《徐特立》：用地方戏曲演绎本土革命人物故事的力作

近日，湖南艺术职业学院创演的长沙花鼓戏《徐特立》唱响第七届湖南艺术节。该剧坚持守正创新，以地方戏形式，讲述我国革命家和教育家徐特立革命精神的形成过程和丰富内涵，用戏曲语汇再现徐老“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的崇高品质，给人以精神上的砥砺与心灵上的震撼，是一部思想深度与艺术高度兼备的文艺作品。

革命题材剧《徐特立》创作在这方面找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长沙花鼓戏源自民间，是群众基础深厚、生活气息浓郁的湖南地方小戏剧种。徐特立虽然逐渐成长为一名进步知识分子,走上了探索救国救民真理的道路，但是他出生于长沙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曾饱尝贫寒之苦，是一名土生土长、具有浓郁乡土气息的普通革命者；这与长沙花鼓戏艺术骨子里的基因——“乡土气”以及亲和、诙谐、幽默的剧种风格不谋而合。这样，花鼓戏《徐特立》用徐特立家乡流传最广、最受老百姓喜爱的长沙地方小剧种表现老一辈共产党人形象，传承革命精神，于诙谐幽默中传播正能量，从而实现了革命历史题材内容和戏曲传统艺术形式的完美结合。所以，用地方戏曲讲好革命题材故事，传承红色基因，不仅要与本土观众血肉相连，用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进行表达，而且要在剧目的题材与地方戏曲剧种的特点和优势之间找到契合点。

如何在方寸戏曲舞台之间讲好革命题材故事，这不仅是弘扬红色基因的需要，也是当下地方戏曲亟待解决的问题。《徐特立》打破了形式的束缚，把片段化的结构方式整合在一起，小场景传递大气象，使历史时空在舞台间穿梭跳跃；同时让剧中人物，按照戏曲的唱、念、做、打进行表演，在有限的时间里呈现出饱满复杂的内容，呈现出动人心魄的戏剧张力。该剧选择非线性、跳跃式的叙事方式，以纪年为架构，截取徐特立革命生涯中“断指沥血”“不惑求知”“追光同道”“赴阵筹军”“长征秣马”“示死传家”“延绵贺寿”“执手乡愁”等8个情绪饱满的片段进行展示；并且每个片段一个中心事件，既可独立成章，又有内在联系。为呼吁国会立宪，他“特立独行我传承”，断指沥血；为求教育兴国，他“半斤鲤鱼四两胆”，不惑之年仍赴欧勤工俭学；为救国救民于水火，他“乱世英雄为国谋”，不惧白色恐怖，年过半百毅然入党；南昌起义、红军长征、抗日战争、延安大生产……他亲历了党领导下的革命战争和建设发展，将教书育人、救国救民的理想融入为党和国家奋斗终生的伟大实践中,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奉献了毕生精力和全部智慧。这些片段因为交织着多重矛盾，在层层推进中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一个生动鲜活、血肉丰满、真实可信的徐特立艺术形象呼之欲出，栩栩如生跃上当代戏曲舞台；剧作更是引导人民追溯永不褪色的革命精神，汲取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让革命事业薪火相传，让红色基因焕发时代光芒。

成功的戏剧作品离不开生动的艺术表达。《徐特立》从地方戏曲表现的需要出发，立足于当代人的思考；并充分运用传统艺术手法，挖掘出了符合当下老百姓审美需求的戏曲样式；这对全面提升革命历史题材戏剧作品的艺术品格做出了贡献。在唱腔设计上，该剧悠扬婉转、自然流畅，生活气息浓厚；并根据主要人物形象塑造的需要，采用“曲牌联缀体”的手法，将花鼓戏独具特色的川调、打锣腔和小调等声腔音乐的不同基调联接起来；既保留了花鼓戏声腔的韵味，又糅合了民歌、话剧、西洋乐、流行音乐等多种音乐形式的旋律，凸显了该剧演绎红色题材剧目的艺术构思和艺术个性。特别是徐特立在全剧中有十多段唱腔，唱得不同凡响，有滋有味；倾泻的是人物流转婉曲的内心，是愤懑，是执着，还是奋斗，抑或是忠诚……这样的唱腔设计不仅独具匠心，而且以花鼓戏的独特魅力来表现剧中人物的情感、思想及内心独白，渲染徐特立的革命精神。在语言运用上，该剧语言生活自然又生动俏皮，极有亲和力和幽默感。剧中无论是唱词、念白大多是脱口而出的生活语言，比如第二场《不惑求知》中“妻呀——来来来，请上座，为夫与三鞠躬……”“我的夫呀——两块石头琢架磨，千条磨齿一条心”，表现妻子熊立诚对丈夫求学事业的支持以及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相敬相爱的情感。同时，还生动巧妙地使用了大量的方言俚语和口头用语，如“嗬咳”“呀哟价”“呀”“啊”等很常见的衬词，让观众听着亲切和舒心。在服装设计上，大量运用水墨风格的彩绘作为装饰，将傲立山岩的松柏为徐特立作配；同时在水墨图的周围大面积地添加线性的、有强烈笔触感的刺绣，并且在色彩上接近主色调，达成了装饰性与质朴感的统一；从而使其具有鲜明时代感和浓郁沧桑感，以再现峥嵘岁月，展示徐特立温文尔雅又不失铮铮傲骨的君子之风。在舞台设计上，采用抒情写意的表现手法，十分注重营造仪式感和画面感，如菜刀断指、入党宣誓、雪地秣马、（在中堂）示死传家、大生产运动等场面，显示出该剧在舞台效果上叙事流畅、激情饱满，并以特有艺术感染力来表现剧中人物对国家民族命运的自觉担当和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英雄气概。这种独特的舞台造型美具有鲜明的美学体征，符合长沙花鼓戏的审美优势，让人看着很舒服。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把红色资源利用好、把红色传统发扬好、把红色基因传承好。花鼓戏《徐特立》以戏曲为体，以党史为魂，将红色基因和“非遗”戏曲巧妙结合，融革命题材和艺术之美于一体，再现革命者所历经的传奇故事，是一曲用湖湘戏曲唱响弘扬理想信仰的英雄赞歌。(本网评论员 伍益中)